04

五太太问过那冬青的岁数和特长，将决定权交到了我手上。

“如果是自愿的话，就她了。”

......

冬青到我身边伺候时，是个十八岁的丫鬟。

她穿着朴素，长相不出挑，最是话少。

我问三句，她能答出两个字。

许是冬青在的原因，冷员外再没来我这里。

日子到了九月，我的身体恢复了个七七八八。

说好了同五太太并两个丫鬟打马吊。

我拎着早上亲手做的绿豆糕，乘着夜风到了五太太的院落。

清静的像个坟茔。

我生出了不好的预感。

靠近卧房时，我听到了五太太求饶的声音。

“放过小红吧，老爷，是我的主意。”

冷员外冷笑连连，“你怀了六个月的身孕，肚子尖冒得老高，说她不知道，你是骗我呢，还是唬自己呢？”

随着一道闷哼和惨叫。

室内陷入了寂静。

冷员外的声音幽幽响起：“六太太天天和五太太在一起，她知不知情呢？”
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。

若是被冷员外知道我站在门外听完了全程，他会不会将我也剁了干净？

我灵魂深处升起深深的恐惧。

两月前，他当我面饮血食肉，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
我退后两步。

又想起了五太太对我的好。

心里涌上了莫名的勇气。

我提起了倒在地上的铁锹，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冷员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，将小红的血一点点抽到西洋器皿里。

我紧了紧手中的铁锹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，一步步靠近了他。

他看着我手中的铁锹，一脸认真：“你是打算用这个打死我么？翠容，你好天真。”

被他道破，我手中的铁锹握都握不住，栽到了地上。

我连忙弯腰捡起，他已收了西洋器皿。

“下次早点出手，人都死了。”

他轻笑一声，“没意义。”

我的铁锹再也握不住。

砸到了地上。

五太太和小红的死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。

我连日卧病在床，水米未进。

冬青急得团团转，难为话少的她憋出几句劝慰的话来哄我吃饭喝水。

没成想，管家竟派了长随前来送喜糖。

冷员外娶了第七房。

他可真是一刻都不停歇！

五太太尸骨未寒，新人就要被迎进府里！

我撑着枯槁的身子坐起，冬青给他拿了几许碎银。

长随也没嫌少，收了钱，讲了这第七位姨太太的不同。

她是个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。

说曹操，曹操到。

七太太穿着洁白的西洋婚纱，挑了门帘进来，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，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姐。

我想不通，她这么有钱，为什么还要嫁给冷员外这个变态？

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，给长随赏钱，打发他走了。

她端详着我的屋子，又打量了我的眉眼，声音如泉水般泠泠清清。

“六太太？听说你是七月份进门的，我还听说府上有位五太太的，怎么不见人呢？”

这位七太太一定是带着目的嫁过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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